關於佈施。

先講個無聊故仔。

好心人

從前，有個心地好好嘅婦人，每日經過屋企樓下，都會見到一個乞兒。佢心諗：「呢個人咁可憐，等我幫吓佢啦。」於是，佢每日都俾一百蚊個乞兒。咁樣過咗幾個月，乞兒開始習慣咗呢筆錢，甚至覺得呢啲錢係「憑本事」乞返嚟。

有一日，婦人手頭緊咗，只可以俾十蚊個乞兒。點知個乞兒一見到錢少咗，即刻發爛渣，大聲話：「喂！點解你俾少咗我？我每日都需要一百蚊㗎！你咁樣即係搶我錢啫！」

依賴

以前冇乜點諗呢個問題，純粹聽埋聽埋好多真實嘅故仔，知道呢個社會上其實係經常發生啲咁嘅事。例如近年各國為咗打擊通漲印少咗銀紙，公帑少咗錢，唯有諗下點 cut budget。手起刀落，啲牛鬼蛇神個個現晒形。話自己工作對社會有益，唔應該 cut 嗰啲都算。但有啲直頭係純粹嘅情緒辦索，話你咁樣斷人米路簡直係冇人性，佢哋忽然冇咗條水喉點養家點供樓呀，屋企啲貧苦中產兒童咪會捱肚餓囉！

我本身同大家一樣都覺得咁嘅講法係痴撚線。但最近開始認真諗呢個問題，發現不合理嘅表象之下，其實係有一定嘅道理。如果你明知一樣嘢係「冇用」，但仍然不斷用金錢助長佢，等佢形成咗依賴之後，先至一個轉身殺佢個措手不及，咁樣你自己都係構成呢個惡果嘅成因之一。

先知力

我不禁感慨：如果行善會種惡果，咁做人都幾難。唔通真係需要先知力先可以行善？

某程度上真係。如果你唔希望你以善意提供嘅資源俾人攞咗去製造更多嘅「冇用垃圾」，咁結論就係你應該將資源擺落去一啲「有用」嘅嘢上面。但大部份「有用」嘅嘢喺市場經濟已經有市有價，根本唔需要你嘅善心，唔需要任何人去施捨。所以，你可以做嘅嘢，只不過係發掘一啲未被市場認許嘅滄海遺珠。滄海遺珠本身未被發現之前價格係低嘅，回報尚可，咁你做嘅嘢，到最後同個市儈 value investor 根本冇分別。

而 value investing 當然需要先知力。

大愛

冇先知力點算？股神巴菲特教大家買指數基金。好處係大包圍，唔需要揀，唔揀就唔會錯。

呢個亦都係(真)左膠嘅(真)大愛理念：唔應該執著於你樓下嗰個乞衣，要諗埋世界上千千萬個食唔夠飽冇地方訓嘅窮苦人家。

小愛需要先知力，大愛就唔使。用平等眼光看待眾生，算係佈施嘅一個核心重點嚟。冇先知力嘅人如果刻意要施惠於某一種類嘅人或物，係好容易出事嘅。呢個結論好似係同 Goodhart’s law 遙遙相望，或者有啲直接關聯。

又講下耶穌

天國好比人撒好種落佢嘅田，但係當人哋瞓著個時，佢仇敵嚟到，撒的稗落穀裏處就去曉。

及至的秧秀茂而且結成穀，個陣稗亦現出。

田主嘅僕嚟對佢話：主呀你唔係撤好種喺你田咩？稗喺邊處嚟嘅呢？

主對佢哋話：呢的係仇敵做嘅。

僕人話：你想我哋去X曉佢唔呢？

主人話：唔好，慌怕X個的稗連埋麥都拔起嚟。由得佢兩樣一齊長大，至到收割，收割個時我話過收割嘅人知，先揀起的稗，扎理成把嚟燒佢，獨係收麥入我嘅倉。

(1907年新舊約全書馬太福音 13章24至30節)

我以前唔明呢個寓言故事講啲乜，宗教嘅一般講法亦係九唔搭八。直至我最近諗呢啲問題，忽然通透。畫條腸就係：唔好喺啲嘢未結果之前，就預先判斷邊樣嘢會有好結果、壞結果。太早去嘗試篩走啲壞嘢，會搞到啲好嘢都篩埋。就算田入面有壞種籽，都應該一視同仁，等佢結果之後，你再選擇你想要啲乜。

呢個算係「冇先知力點算」嘅答案嚟。

關於佈施我暫時得咁多貨。得閒有感悟再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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題外話，耶穌大佬不嬲都話寓言唔係俾你哋明嘅。我三十歲左右明咗一個，而家就嚟四字頭，又明多一個。可能人生就係明幾個就夠⋯ :0)

另外個「X」真係唔知咩字嚟。留言有圖大家如果識字可以指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