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嘅意義 — 寫在何志平被捕之後

我哋一直都認為，只要做到專業人士、做到上流階級（例如高官、上市公司董事之類），事業就一帆風順，可以高枕無憂。

然後睇返呢幾年啲高官嘅下場，不勝唏噓。

人類不斷地被灌輸「生命係無價」嘅概念，變相迫使自己不斷為生命尋找「意義」。若果自以為高人一等，更加會覺得虛度光陰有失身份，所謂「機會成本」太大，所以要比一般人活得更有意義，對世界更有「impact」，去證明自己生存嘅價值。

所以點解一個失業漢可以甘於每日落公園行行企企睇馬經，卻有咁多退休高官黐住啲大財團為佢哋做跑腿。或者佢哋的確係追求緊「錢」，但單單係「錢」會唔會令人做出咁多不知廉恥嘅嘢？我係有點懷疑。當然，好多冇乜錢嘅人會覺得錢係最重要嘅，但去到夠使夠用嘅時候，人類對錢嘅追求，已經超越咗物質。錢，只不過係一種衡量價值嘅指標。喺資本主義世界打滾得耐，難免會耳濡目染，相信錢就係價值，冇錢就係冇價值。當冇人肯俾錢你，豈不是證明自己存在價值係零？

物質令人腐化，呢個只不過係表面嘅嘢；令人感到可怖嘅係，原來去到某個程度，腐化嘅唔只係肉身，而係靈魂。一旦相信人嘅價值可以用錢去衡量，人就好自然會用返相同嘅標準去評價自己。去到呢個地步，或者連自我都漸漸迷失。人生嘅意義，純粹為金錢權力所驅使。

人生尋找到意義嘅時候，總會達到一種「忘我」嘅境地，覺得自己融入於一個比「自我」更偉大嘅個體。好多時，呢個更大嘅個體，可以係信仰、宗教、社群、國家、民族、等等。為咗以上嘅嘢而犧牲自我嘅人，都唔少，一般嚟講我哋都唔會以太奇怪嘅眼光去睇呢啲願意犧牲自我嘅人。

但如果你嘅信仰就係金錢，人生意義就係搵更多嘅錢，為嘅唔係自己，而係財團嘅利益，從收錢做跑腿嘅過程，得到一種以金錢衡量嘅肯定，咁究竟咁樣嘅人生意義，自唔算係徹底被金錢所腐化呢？

好多人會答「係」。但其實我唔識答。客觀嚟講，用錢嚟衡量價值，算係一個幾唔錯嘅標準。如果唔係的話，自由市場經濟都唔會完勝社會主義計劃經濟。個問題係，你唔信金錢，咁應該相信啲咩呢？ 每個人生存落去，都必然有自己嘅原因。越聰明越能幹嘅人，腦筋越清晰嘅人，或者越係需要一啲明確嘅原因去繼續努力生存。所以，對我嚟講，最恐怖嘅就係，你越自以為聰明，就越會因為一啲「愚蠢」嘅原因迷失自我，最後身敗名裂。

或者世人相信一個「貪」字，算係無知之福。尋找「意義」嘅路上，好多牛鬼蛇神，一失足，都唔知會被乜嘢吞噬。

（原文於 2017 年 11 月發佈，略有修輯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