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圈圈

(Written circa 2011)

大概沒有人是甘於平凡的。

為了特顯自己，有些人選擇在那陝窄的老鼠圈內不斷跑啊跑。跑得快的一群，或一臉不可一世，似不屑與那些跑得慢的為伍；又或自吹自擂，每完成一圈時就以天真的喜悅掩飾那永無休止的虛榮心；又或扮作永不滿足，明明遙遙領先，還要一直加速跑到上氣不接下氣，以展示對自己的要求遠高於儕輩。

可是那形成一個個圈的軌道，只不過是用白色的油漆畫上去的。

我曾經在這遊戲中算是短跑高手，但閣置了好幾年，也不知道還剩低幾成功力。望著年輕後進們的青春活力，不禁暗嘆歲月催人老。而望著那些跑了幾十年的長跑好手，更是噫嘻。明知他們實在跑得比我更快更遠，所以那不屑的眼神，雖然討厭，卻也無可奈何。

也許，若我天生有他們的本事，就會和他們一般無異，樂於在場上無所以然地奔馳，尋那速度上的滿足。

但我偏偏不是。那地上用油漆畫成的一條條軌道，對我來說是多麼不實在。打橫打斜地 cut 了幾條線後，滿意地坐在一個抒適的地方打個盹，再望望地圖，計畫下一段路的行止。

走這樣的路是寂漠的。路上沒有大伙兒一起流過的汗水，只有獨自的尋覓。是的，我不甘平凡。但沒有驚人的速度和氣力，唯有走旁門左道。

而一切野心的動力，卻只是為了比那些跑手先到一步，恥笑他們的無知。恥笑跑手無知的同時，我更恥笑那些捧他們為神的眾人。說到底，我也不過是一個極其庸俗的人。